第334章
“你说。”
“庆功宴上,无论王爷说什么,你都要忍。”
江琪儿的眼神变得严肃,“他可能会故意贬低赤狼军,可能会试探震山枪的底细,你......”
“一定要小心,不要去跟他正面应对,否则对你来说,是非常不利的!”
“我知道。”
张鸿打断她,“我这条命都是从死人堆里捡来的,几句难听话算什么。”
他走到门口,望着寨外忙碌的弟兄们,“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,让他们的孩子不用再吃野菜啃树皮,别说忍气吞声,就算让我给王爷牵马,我也干。”
这话说的可谓是特别的大气和霸道。
同样也代表着他真心诚意的为了自己这帮兄弟!
江琪儿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。
那个在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,如今已长成能扛起一个村子的男人,他的肩膀上不再是轻飘飘的长枪,而是千余人的性命。
不得不说,这种转变是如此的迷人。
“张将军,”
她轻声说,“你有没有想过,等天下太平了,你想做什么?”
张鸿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:“天下太平?张某不敢想。
只要七河村的弟兄们能吃饱穿暖,不再被人当炮灰,张某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江琪儿,“倒是小姐,若有一天江家重振声威,你想做什么?”
江琪儿一怔,随即苦笑:“重振声威?我现在只想活下去。”
她走到张鸿身边,看着篝火旁新兵们互相包扎伤口的景象,“有时候我觉得,做个七河村的妇人也挺好,至少不用每天琢磨人心险恶。”
“妇人也有妇人的难处。”
张鸿想起云娘,想起她指尖的老茧和永远洗不净的药渍,“云娘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熬药,晚上还要缝补甲胄,手上的口子从来没好过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江琪儿低下头,声音有些发闷,“上次去七河村,看见她在井边洗绷带,皂角水溅了一身,还哼着歌。”
两人一时无话,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操练声。
憨娃抱着震山枪蹲在廊下,借着月光擦拭枪管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张叔说,枪管要擦得能照见人影,不然打不准......”
“小姐,”
张鸿忽然开口,“时候不早了,我让陈三给你安排住处。”
江琪儿抬头望向窗外,墨色的夜空已泛起鱼肚白,篝火的光芒在晨曦中渐渐黯淡。
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,指尖无意间触到鬓角未干的血迹,那是昨夜聚义厅横梁滴落的,张鸿替她擦过时,指尖的粗糙感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。
“不必了。”
她将最后一块兔骨放在桌上,起身整理裙摆,素色的襦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,“我连夜赶回东风城,争取在王爷早朝前把教习的事情敲定。”
张鸿送她到寨门口,晨雾中传来新兵们操练的呼喝声。
憨娃带着死士队正在演示跪姿射击,十支震山枪在薄雾中若隐若现。
每一次扳机扣动的“咔哒”
声都精准地落在江琪儿耳中。
她驻足片刻,看着李勇调整枪托抵肩的角度,尽管动作生涩,眼神却异常专注。
“张将军的兵,练得很刻苦。”
“这一点也是无比较佩服的,有这样的兵,何愁发展不起来啊!”
“甚至都快要比上我的青龙军了!”
张鸿顿时心里无奈。
果然,还是为了最后一句话铺垫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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